酒德小议

   日期:2018-04-27 09:24     浏览:81    
酒虽然取诸五谷而借诸泉流,然而实际既不充饥又不解渴。与其说饮酒是肉体的需要,不如说更多的是满足精神需求。

人恋酒,酒怡人。因以上的缘由,在饮酒过程中,就更为鲜明地表现出饮者的秉性修养,在文化品格上便有了高雅与庸俗之分。俗人之饮只是饮,而在古代雅士饮酒,却是自觉不自觉地追求一种境界,以饮的方式、饮的情调,使人的内在本质自然显现流露,在虚然浮起的酒香里,形成了令人可感而又言说不清的美的空间。

在我国儒道文化的熏陶中,达则兼济天下,穷则独善其身,尤其注重人格的完美与纯净。这类文人倘若爱酒,就更明显地在饮酒中求得美的情操。如在酒中有时尚不尽兴,便生出慧心妙方,让酒水更加丰富地包容精神意义而寓托深味。比如古代诗人们,春采兰花,夏采蔷薇,秋采菊桂,去其蒂,榨其汁而入酒中,或者和酒饮之咀之。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而归隐田园,爱酒爱菊,便自造菊花酒而饮,并有诗赞菊日:“露凝无游氛,天高风景澈……芳菊开林耀,青松冠严列。怀此贞秀姿,卓为霜下杰。”这便体现了饮者对一种孤标脱俗、清峻于世的人格的崇尚与赞美。那菊花之香,菊花之灵,随着酒液缓缓入腹,蕴涵着一种高洁的精神而潜入灵魂。魏正始年间,有名士郑悫在历城(今济南)避暑,将大张荷叶放在砚格上,贮酒三升。把莲茎曲成象鼻形状,以簪通开叶柄,与友人依次吸饮,称之“碧筒饮”,妙想之中,自然包含着对莲花出于淤泥而不染,一派超然磊落的君子风范的仰慕。这也成为士林佳话。

在酒中不求雅致公开露丑的,当数魏晋的“竹林七贤”,如阮籍“嗜酒荒放,露顶散发,裸袒箕踞”,并且影响了他的徒弟们。小哥儿们也像老师那样“去巾帻,脱衣服,露丑恶,同禽兽。”颇像当今西方社会游走街头的嬉皮士。还有刘伶,醉后尝脱衣裸形而卧,毫无羞怯之心。以常人之眼视之,以规范之仪量之,自然是不成体统的丑陋。然在当时,社会离乱,道德沦丧,人的生命难保,只能苟活于世间。人失去了希望和信仰,存在就失去了根基与内容。在迷离的酒光里,又有人免不了对人生短暂韶光流逝的嗟叹与焦虑,以及对现实无可奈何的愤懑,又唯靠酒在壮胆,靠酒来释重,以酒来逃避随时可至的灾祸。生命本体如此形神分裂,便有了这些怪诞与癫狂,有了街人几乎不齿的丑陋。在特定的历史背景里,这又是以丑敌丑,以丑陋之行展示对大丑陋大罪恶的反叛。在变异的形态中,丑就有了美的意蕴。

我们的民族对于人生价值的体现尤其推崇品格,推崇精神的修养。即使在个人无力于现实的时候,虽充分体会到人的软弱和渺小,但仍要坚持人品的操守与精神力量的升腾。可以结庐人境,但依然洁身自好,不流俗务;在审视人生和客观世界的过程中,总要小中见大,近处求远,低处对高,失去当时便寄予未来,在有限的短暂里求取无限的永恒。辟如为文白妙境是有象外之旨,言外之意,韵外之致;奏琴的妙境是有弦外之音,余音不绝;丹青的妙境要虚实相生,以空白代万有……在精神创造的系列里,总要以智慧拓展尽可扩大的时空,生命便在这美的创造和欣赏中纵身大化与天地同流而进入高远、旷远、邃远而至无极。因此,古来的文人墨客在饮酒中还是注重精神,似乎最爱的还是斟酒林下,坐而论道,把酒作为扩展生命的神液。在浩繁的酒诗酒文里,文人们津津乐道向而往之的不是礼乐皆备的高堂华筵,而是走向自然山水的小酌或者放饮。他们在松下竹林饮,在江畔田间饮,在花前月下饮。人离尘嚣之市,迹处山中,四周有水声鸟语虫音,唯觉寂静清宁。或者好友相会,觥筹交错,直到颓然山色里;或者对酒杯,心与自然作默默的交流,渐渐外在全然化作内在,万象入怀而心生万象,人与宇宙在全息中神秘地律动。其可谓酒杯为器,大道寓焉。

由是而言之,饮酒就无所谓多少了,甚至饮的什么酒,饮的是不是都无关宏旨了。正如东坡先生并不善饮,但偏又爱酒,便在酒的玩赏中自得其趣:“我虽不解饮,把盏意欢足。”据载他每有酒兴,就独在斋中,手抚杯盏,其味无穷而“往往颓然坐睡,人见其醉,而吾中了然,概莫能名其为醉为醒也”。此时东坡,亦醒亦醉,又非醒非醉而醒醉不分也,若入这般化境,又何必非要饮酒者牛饮鲸吸呢?

但愿今人饮酒,无论为官为民,都要讲点酒德。
有关方面对其合理开发,更加科学有效地利用。
 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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